第十二章 笔直-《若你回头执子之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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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胡蝶兰立在长而窄的过道中央,五颜六色的灯光在每个人脸上打出一道道斑斓的色彩,过道房间里有人唱“别问我是谁,请与我相恋”,有人哄笑,热闹非凡,胡蝶兰的耳膜在震动,过道左边有一对男女在纠缠,女人啼哭着跪到地上揪住他衣襟:“你以为她爱你吗?她不爱你,***给你看更多的照片吗?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清醒,爱你的人只有我,只有我,何俊毅,你能不能看看站在你身后的我,什么时候才会清醒,什么时候才会离开!”
何俊毅冷着脸推开李蓓蓓,冷漠的表情与他平常待人接物如春风般的气质格格不入,他不悦地说:“李蓓蓓你别让大家难做,松手。”何俊毅使了点力,李蓓蓓下半身瘫倒在地,她望着何俊毅的方向,凄惶地笑,窄窄的过道里有两个服务生过来,小心翼翼地询问还坐在地上的李蓓蓓,另一个人看到一旁的胡蝶兰,提高了声腔:“小姐需要帮忙?”李蓓蓓一回眸,对上胡蝶兰不可思议的荒唐表情。
胡蝶兰领着她穿过楼道上天台,步履维艰,背对着李蓓蓓迎风而立,微风拂着她的发丝,天空黑洞洞一片,像世界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中,鳞次栉比的城市一角隐约可见半旧骑楼,她心平气和地笑,没发现眼睛已经潮湿:“蓓蓓,我们是好朋友啊。”
“呵,好朋友?”李蓓蓓嗤笑,“好朋友会抢我喜欢的人?好朋友会一次次碰触我的伤疤?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吧,我说我喜欢上一位学长,出类拔萃,笑容柔和,我说过吧,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人就是阿毅你竟然还跟他在一起!好,这些我都可以容忍,但你为什么要伤害他,你不稀得他自然有人稀罕,我也真心去爱过,但我爱的那个人,眼里看不见我,为什么他只看见你一个,我恨你,我真的恨你,我眼睁睁看着你背着他和何俊蛟***我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,你这么不珍惜他的爱情,为什么他还要那么爱你!”李蓓蓓的泪水在脸上恣意地流,她的声腔变得怪异,“没错,照片是我拍的,是我传的,是我贴的,都没错,怎么,现在想杀了我吗?想把我从这顶楼推下去吗?你真的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?虽然是强jian未遂但传出去也会被人说是二手货。没错,你家境比我好,所以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羞辱我,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妈妈,却一个劲地在我面前说你母亲如何如何对你好,是炫耀吗?是要证明什么吗?我李蓓蓓是穷,穷到要靠别人的施舍和接济,但我有自尊和骄傲,你凭什么践踏我的自尊心,凭什么!我恨你,恨不得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!该死的人是你!”
“呕。”胡蝶兰扶着墙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毫无预兆地吐了,仿佛连心肝肺都要一齐呕出来,肝肠寸断,真的是寸断,就像是有个人拿着刀一层一层剖开她的皮肉,先是流出妖艳如樱花的鲜血,接着又是一刀,不足以致命,却能让人玉石俱焚,土崩瓦解,她一抹嘴,掌心带了血丝,用手拍着胸口平复呼吸,方恒气喘吁吁地跑上天台:“小蝶,蓓蓓。”
李蓓蓓斜睨胡蝶兰,却对着方恒说:“我说你也得了还装什么装,你不是一个劲地在我面前说胡蝶兰坏话吗?”
胡蝶兰红着眼看两人,她们的面目此时此刻在她眼中变得扭曲丑陋不堪,直至模糊,天旋地转。李蓓蓓绕过方恒扬长而去,多余的话都不曾说一句,方恒看着胡蝶兰欲言又止,也跟在李蓓蓓身后下楼。胡蝶兰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,双手捂着胸口,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,她从来不知道,原来咳嗽也这般撕心裂肺,痛不欲生,血液在剧烈地沸腾,似乎要冲出身上的毛细血管,痛苦地弯下腰去,失去了力气,继而跪在地上慢慢瘫软,剜心噬骨的疼痛割裂全身,她牢牢捏住衣服下摆,阻止浑身都在发抖的自己,何俊蛟的电话接二连三进来,她一一按掉,对方不死心地拨,胡蝶兰调整呼吸,只接不说话,何俊蛟缄默一会,艰难地开口:“胡蝶兰,你在哭吗?”
胡蝶兰对着话筒欣慰地笑:“怎么办何俊蛟,我,好痛,真的好痛。” 口中腥甜的气味越形浓郁,她“噗”地竟吐出一口鲜血。
过于美好的东西,她总是留不住。
何俊蛟常常梦见17岁前的时光,他,何俊毅,白惠芳坐在公寓后院的秋千架上,各自畅谈心中美好的夙愿,白惠芳是个话痨,连着可以说上好几个小时,表情丰富多样,可以是忧郁的,可以是开心的,也可以是迷茫的。白眼珠鸭蛋清,黑眼珠棋子黑,定神时如清水,闪动时像星星。何俊毅从那时候起已经带着一股霁月清风般的特质,待人谦和有礼,笑容柔和,令人说不出的舒服妥帖,他看白惠芳的眼神俱是藏着宠溺和爱怜,何俊蛟有意无意开着他们的玩笑,白惠芳红着一张脸,含羞带臊,阳光下她的脸庞透明而纯净,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溢出浓浓的汁蜜来,绒绒的汗毛在光的映照下变得可爱,就连鼻子旁的那颗小黑痣都显得娇俏动人。他曾经以为只要他愿意,白惠芳会成为他的大嫂,日后他也会找个人圆圆满满过一生,假如没有在何淮源抽屉看到那一纸声明,假如没有裴丽的言之凿凿,他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。白惠芳血肉模糊的身体还在他脑海里回旋,她凄厉的笑声每晚在枕边缠绕,可他不能停止,他们对他越好,他心里就越恨,其实他也是个善良的人,是他们把他变成这样。为什么自己的心变得柔软,何俊蛟睇着病床上胡蝶兰的睡容想要放弃,他不想伤害她,是真的不想,她流血,她难过,他的心跟她一样痛,他每天都在和心底里的自己作斗争,他千万次想要离开她,忘记她,她的音容笑貌却更加清晰地凸现,他不得已一次又一次地跑去找她,听到她说讨厌自己,他的心里,竟然像被针扎过,不露痕迹地痛,他曾在心里质问她:追我追得那么辛苦,哪有那么容易对对方说讨厌,说放弃的。他又不敢问,不敢说,他没有爱过,以前那些女子不过是逢场作戏,那现在这样,是爱吗?他怕输,没自信,担心自己配不上她,他甚至觉得,何俊毅更适合她。他从来没有这样在乎过一个人,怕她受伤害,怕她流血,怕她痛,又怕让她知道。手中的香烟燃尽,手指感觉到了***,他揉着又干又酸涩的眼睛揭开窗帘,窗帘外边仍然是黑压压的一片,远处间或闪过的朦胧灯光让人感到有点不真实,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时间,凌晨5点,要不是冬天,天早亮了吧,走廊上吧嗒吧嗒的声音敲击着何俊蛟的心绪,疲惫的他怎么也睡不着。胡蝶兰半截袖口上还残留着血渍,已然干涸,仍旧触目惊心,他抓着她冰凉透顶的手裹入自己掌心贴在面颊上***,胡蝶兰浓密而微卷的睫毛动了下,缓缓睁开了双眸,迷茫地转动了几下,停留在了注视着她的何俊蛟脸上。何俊蛟淡定地笑:“植物人,我说,你这身子板也忒差劲了。”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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