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2—-《猎妖阁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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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,御街上忽然卷起一阵青烟,青烟之中,薄纱飘飘,黑发飞扬,不知道是什么妖物。
时缨皱眉,祭出玲珑珠。那妖物似乎察觉到自己被算计了,吹起了一阵妖风,时缨的玲珑珠也开始忽明忽暗。
时缨伸手挡吹向双眸的风,再回神时,长街上已经空无人影。
果然猜得不错,那妖物会专门挑赌输了的三十几岁的男人下手。
时缨暗怪自己大意,以后想引她出面可不好办了。
他觉得自己心底是有恶趣味的,不然怎么总喜欢整这肥头大耳、大腹便便的闫颇?他搓了搓鼻子,心道,算了,今日之事到此为止。
他腾空而起,在云间穿梭,很快就回到了柳氏妖宅。
乌鸦从枝头飞起,落在他的肩膀上,说了一通鸟语。
“你说那男人抱着将芜下的马车?”时缨脸色一沉。
若只是伸出咸猪手也就罢了,将芜竟然没有拒绝。
时缨火大——怎么回事,才半天工夫,她已经豪放到可以跟陌生男人回家,发生肌肤之亲的地步了?
感到头上隐隐发绿,时缨不思睡眠,又转向那将芜住的宅院飞去。赶明儿就让闫颇将将芜轰出来,真是越来越没规矩。
时缨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将芜的偏院,却见室内一灯如豆,将芜的影子作看书状。
时缨停下,想,他素日里并不关心将芜在做什么,大抵是因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,将芜总是在眼前蹦跶,所以他认为她不会走。
这是她生气的原因吗?如果他现在上前质问她,她会不会反驳——我和你是什么关系,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?
其实他很想说的是,天底下除了互相喜欢的男女,谁会允许一个陌生异性与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?
他顾忌,只不过是因为迟迟没有将妖怪肥遗捉拿归案,生怕自己爱错了人。但就算他怀疑她,他自问对她也是不错的。
算了,算了。
时缨搓了搓鼻子。她见过自己这么好的郎君,怎么会看得上齐岚那个凡人?
他应该有这份自信。
时缨想了想,来到了屋前,敲了敲门:“小妮子,是我。”
影子动了动,接着,有声音传出来:“大人又来干什么?我不是说了我这儿庙小,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吗?”
“你与我这样的情分,还说什么见外话。”时缨搓了搓鼻子,“我知道我白日里说的话伤着你了,我认错。你开门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后,将芜还是道:“有什么话,隔着门也可以说。”
“你怎么能这样?”时缨恼了,“本君好心好意向你求和,你非要让本君难堪?本来你生气就生得莫名其妙,倒像是本君做得不对了。”
“是啊,是我无理取闹。”门忽然打开,将芜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,“我无理取闹,所以我知趣不找你,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?”
“好赖是借着我的关系你才能住在这里,却反倒与我生分了。”时缨也生气,“信不信我明天就让那闫颇把你轰出去?”
将芜愣了一下,继而笑了:“你是可以让闫颇大人赶我走,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去处。我可以去齐岚公子的府上,可以再骗其他男人,你以为我没本事离开你吗?”
时缨被气得眼睛瞪大,青筋暴突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其实那不是问题的关键,关键是,他为什么非要她留在身边?她又为什么非要离开?
“你也不必拿眼珠子瞪我。我近日想通了,你总是怀疑我,所以你虽然喜欢我却不肯全心接纳我,嘴里说着亲密话,却始终与我有隔阂。我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养的大小姐,却也是有尊严的。我不需要低声下气求你喜欢,我也会喜欢别的男人。”
“所以,你要放弃我?”时缨难以置信。
“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。”将芜关门,背靠着门,淡淡道,“也许我真的爱上了齐公子。”
时缨冷笑。
荒谬,太荒谬了。
“你一个无心之人,怎么可能喜欢谁?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,又怎么能奢望别人接纳你?”
屋内沉默了一会儿,将芜似乎已经哭了。
半晌,她才沉声道:“是,你一直都是这么看待我的。”擦了把脸,她又说,“夜深了,我要休息了。”
话音刚落,屋子里的灯便熄灭了。
不可以,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!
时缨恼怒,一脚踢开屋门,不悦地问:“到底是谁在拒绝谁?”
他的举动吓了将芜一跳。
将芜背手撑着桌角,时缨俯下身来,捏着她的下巴:“在澡堂不曾做的,本君现在就做了。”
他要吻她,结果,被她扇了一巴掌。
“你疯了!”时缨愣了一下。
火龙就是火龙,一时间急火攻心,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,一切都糟糕透了。
将芜跑了出去。
时缨颓丧地蹲下,以手掩面。他不想当劳什子柳氏妖宅的主人,也不想当劳什子魔君,更不想捉那什么肥遗了。
将芜离开了偏院,却见齐岚的小厮还在门口守着,瞧她出门很是惊讶,跟着跑过来:“姑娘!这半夜三更的,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?”
将芜眼底闪过一丝微红的色泽,她擦了擦脸:“你家公子可方便?我旧主人又来寻我事,我不敢一个人待着了。”
小厮乍一听,以为自己最近没洗耳朵,被耳屎塞住了,不曾听清楚。
“什么?姑娘的意思是要去我家公子府上?”
将芜笑:“怎么,齐公子特意派你守在这里,不正希望如此?”
“瞧您说的。”小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“姑娘您上车吧,我家公子若是知道了,可得高兴坏了。”
小厮跪下,将芜踩着他的背部上了马车。
金色瞳孔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起来,一下子飞到了院子中。时缨正坐在屋前的台阶上,脸色阴郁。
乌鸦化作一男子,着急道:“魔君大人,将芜姑娘登上了去齐家的马车,您还不快去看看?”
时缨闻言,只是搓了搓鼻子。
“魔君大人!”乌鸦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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