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六章 十面埋伏 归于一剑-《一剑浮生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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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元宗忽然眉头一沉,少妇脸上露出惊慌之色,回头望去只见远处三使皆一脸森寒,呈包围之势,封住三方。他登时明白这是一个陷阱,一线天早已发现了他,故意把他引到此地,以霜降的家人为饵,正好来了个请君入瓮。
衣着各异的人从四面八方现身,墙头、屋顶、院中皆严阵以待,将张元宗和母子俩围得水泄不通。本来以张元宗的修为,附近的高手自然不能逃过他的感知,不过这里是一线天杀手修养之地,高手本来就众多,又人来人往,若是觉察不到高手的存在,反而会不寻常,正是这种真假参半的局,才让他落入了陷阱。
张元宗感受到周遭凛然的杀气,落在这么多杀手的包围之中,的确是一件危险的事。若是独自一人,要想全身而退倒也不是难事,不过再加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妇和稚子,便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一眼扫去,近百的杀手皆剑锋吞吐,凛冽胜寒,这是怎样的一股恐怖的力量。想想在江湖上一王四使二十四节气就已经让人谈虎色变,那么这些潜藏的力量又是多么的骇人。张元宗轻弹衣衫,自嘲道:“是在下疏忽了,不过这么大的阵仗,倒是瞧得起张某。”
秋使出声道:“张公子自谦了,能够力战太一教主和白魔之人,我一线天岂敢小觑?”张元宗淡淡道:“我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,能否念及霜降的忠义,不要累及他的家人?”夏使冷笑道:“张公子真是喜欢说笑,杀手何须讲什么道义!”
杀手杀人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,与之谈论道义无疑对牛弹琴。张元宗见另外两使默认夏使所言,可见他们必定会利用这对母子牵制自己,甚至事后他们也难逃殒命的下场,眼下只得带着他俩杀出一条血路。
秋使平淡道:“你们三人都必须死在这里,这是晏姑娘的命令。”杀手的心性从来都是谨小慎微的,他们有着常人没有的耐心去等待一个机会,同时他们又不论手段,只重结果。张元宗坦然受着逼仄而来的杀气,将母子俩护在身后。
春使陡然出剑,剑风锐啸,与方才沉稳不同,颇有铤而走险的犀利。张元宗青袖飘荡,龙门剑气风骨凌然,将寒锋挡在身外,恰在此时七位杀手从一侧联袂出招,七柄长剑如是凶兽的利牙,配合春使的剑,相互呼应,交织成凌厉的剑网。
剑,带起一阵刺骨的锋锐,覆压下来,势要透过衣衫,刺入血肉,斩断骨头。一线天每一个杀手都有卓绝的剑技,善于审时度势,又有悍不畏死的冒险精神。张元宗陷入完美的攻击之中,但他夷然不惧。
只见他双掌探入剑网之中,众人也不知他是如何施为,各行其道的剑霎那间一片混乱,几欲相互攻杀。即时,又有旁的杀手瞅准机会出剑,每一剑都有着令人战栗的凶厉,却又彼此沿着固定的轨迹,形成既独立又关联的围杀。
张元宗每击退一波攻杀,便有另一波更复杂更完美更可怕的杀机袭来,看得人心胆俱寒。少妇虽是温婉秀气,却韧性十足,她只显忧色,不见惧意,而那个孩童哪见过这般杀气腾腾,遂即大哭起来。少妇紧紧抱住孩童,将他的头埋在怀间,不住地软声劝慰。
张元宗若青峰卓立,挡着两人身前,出手间剑气弥散,杀手复又铩羽。连绵不绝的剑,冰冷无情的杀意,夏使和秋使在众杀手的攻击中也默契出手,犹似两根藏在一堆棉絮中的针,是最危险的存在,张元宗不得不把多些心思放在这两人身上。
春使依旧似乎独领风骚,指引近百的杀手合作无间,由小流汇成江河。这是怎样疯狂的场景,时而不知有多少柄剑,组成汹涌的剑势,聚成澎湃的杀意,好似没有空隙,连近身的空气都被逼走。满眼的剑,似乎晴朗的夜空,满天繁星,它们刺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,渴望着滚烫的鲜血。
张元宗青色的身影在方寸之间变幻莫测,剑气环绕,生人勿进,恍似剑仙临尘。他面带温和轻淡之色,而双眸却已是一片冰雪。众人忽然感觉到身临漫天雪地之中,衣服下的肌肤泛起寒栗,胸腔里一阵难以抑制的心悸。
令众人惊骇的是,剑明明就在手中,却似乎冥冥中受到召唤,变得不受控制。嗜血的心性,狠毒的剑法,精确的轨迹,谨慎的计较,都在忽然之间,失去了素来的熟悉,变得陌生,出现偏差。众人望着场中的张元宗,皆口干舌燥,目光闪烁。
剑意,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势,影响着在场所有的人。张元宗对剑道的感悟超凡脱俗,剑气肆意,剑意浩汤,在近百柄剑中如鱼得水。他是剑中的君王,无招无式,任意变化,让所有的剑都臣服在他的脚下,莫敢不从。
只身独剑竟有这般的剑威,他们自知与之相差的是一道鸿沟。铮铮之声不绝于耳,越来越多的杀手惊惧望着手中的断剑或者感受到身上的疼痛。这个人两手空空,却似握着这世上最厉害的剑,挥洒自如,锋芒毕露。
其实,张元宗已是手下留情,没有伤及任何性命,为了大局着想,他不能同一线天彻底交恶,那样只会遂了蓬莱遗族的心愿,毕竟一线天是七处祭台之一。张元宗出手干净利落,只在震慑诸人,望其知难而退。
三使一般无二的凝重,唯有竭尽全力,他们只听过张元宗如何的惊才绝艳,今日亲身感受,竟比耳闻中更加可怕。近百的杀手竟不是他的敌手,若不是那对母子拖累,谁能困得住他,按照现在的情形,他总有重创所有人的时候,耗尽他们的力量,终会留不住他。
就在一众杀手气势渐弱之时,张元宗忽然感受到一股危险,那是极度沉静里衍生的惊雷。满眼的剑撤回,杀手们如潮水一般退到一侧,露出张元宗等三人的身影来。晏无情冷淡地望着张元宗,腰畔的巨阙早已不安于鞘,危险的感觉正是来源于此。
她冷冷道:“一线天的颜面倒是让你们丢尽了。”众杀手一言不发,仅是三使露出苦涩的笑容,除了冬使,他们三人皆是身居四使之位多年,不知击败了多少后起之秀,一向自诩风云人物,结果三使联袂以及近百杀手,竟占不得丝毫便宜。
晏无情不再理会他们,对张元宗道:“龙门剑气虽然神异,但怎敌得上巨阙的剑气天成?还是亮出你的剑吧。”众杀手闻言不由一怔,张元宗身藏之寂照,并非当世名剑,加之现身极少,世间少有知晓者,而晏无情却知道它的存在。
方才张元宗仅是驭使剑气已然让众人束手无策,此时听闻他竟然隐藏了实力,心中震动可想而知。在张元宗看来,晏无情的确是一位莫测的对手,不是因为她掌有巨阙这柄上古名剑,而是因为她独具一格的用剑方式。
浸淫剑道多年的他,眼见晏无情剑斩唐杀的场景,自然比别人看到更多的东西。巨阙本身较寻常的剑宽大沉重,而晏无情又是一介女流,但是她对剑的运用举重若轻,又迅捷得不可思议,原因就在于她运剑的技巧独辟蹊径。
这种技巧容易看透,但是却看不透其中的诀窍。张元宗可以看出其中大概的区别,世人把剑当作一个整体,或者是身体的一部分,攻击的重心往往是剑刃中间至剑尖的一段,而晏无情却把巨阙分成不同的部分,谁是制敌的首选,就运用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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